地指挥岗上的女性，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
&esp;&esp;所以她从不回嘴，也不装作没听见。

&esp;&esp;她只是拎着那张进度表，照着图纸一项项核，哪里预埋不符、哪里物料滞后，就当着谁的面提出来。

&esp;&esp;没人喜欢被点名，尤其是被一个“老板家女儿”点名，可谁也找不出别的错处。

&esp;&esp;因为她说的每一笔数据，都有人得签字。

&esp;&esp;她开始穿着反光背心和安全帽，在工地跟工人一起研究施工进度表、丈量实地坐标、协调物料调度，有时一站就是八九个小时。

&esp;&esp;她的名字，渐渐从“沉小姐”变成“沉经理”。

&esp;&esp;湾仔的那个工程算是她第一场硬仗。

&esp;&esp;基坑刚打完桩，测绘队做埋设点复核时，发现污水管线位置跟老档案里的埋深对不上，误差将近半米。

&esp;&esp;这种老城区改建，地下埋设就是一层层历史包袱，动错一根管，整条街都可能停水停污。

&esp;&esp;发现问题的一小时内，监理组长就把人召到板房里连夜碰头。工头、造价、设计代表全来了，每个人都知道问题在哪，却谁都不愿轻易拍板。

&esp;&esp;重测要时间，等于要推后至少三天，还得报批。

&esp;&esp;要不就先干别的区块，可调度顺序一改，后面车队、物料、人工、审批全要连锁改，时间拖一天，损失就是十几万上下。

&esp;&esp;沉纪雯认真听完各方意见，看了眼图纸：“误差点就卡在污水管到桩基这段，前后两头没偏？”

&esp;&esp;小队长点头：“嗯，偏的就这一段。”

&esp;&esp;她问测绘：“新数据最快什么时候出？”

&esp;&esp;测绘队长说：“一晚，明早七点前能交。”

&esp;&esp;她点头，在白板上圈了几个施工节点：“那就分段干。先动a段，b段留着补测。监理这边先做影像存档，法务交底。土方车队今晚调班，不然桩基等不起。”

&esp;&esp;工头抖了下烟灰，偏头看监理：“你行不行？”

&esp;&esp;监理想了两秒，叹口气：“分段先干行，只要有影像存档，后面不追责。”

&esp;&esp;有人嘟囔一句：“要是测出来埋得更深呢？到时候返工谁兜？”

&esp;&esp;沉纪雯问测绘队：“最坏情况呢？这块要是测出来真要改，返工能卡在哪？”

&esp;&esp;测绘的人说：“就是偏这块b段，最多局部挪桩位，旁边没冲突。”

&esp;&esp;她看向造价：“成本多多少？”

&esp;&esp;造价翻了翻单子，声音压得低：“预计外溢5以内，后期补批能挂到应急预算上，不留尾账就不算违规。”

&esp;&esp;她把手里的笔放下，语气很平静：“那就先干能干的。b段这块今晚把新测绘补出来，设计那边我去盯变更单，最迟明早让他们签。真要返工，也只是局部，预算多出来那笔先走备用金，不够我自己去追批。”

&esp;&esp;老工头咬了根牙签，过了半分钟才点头：“行，按你这套干。”

&esp;&esp;那晚，桩基那头探照灯亮到半夜，土方队和测绘的人一趟趟来来回回。沉纪雯没回办公室，就守在临时板房，把临时影像和补测点一笔笔挂进进度表。

&esp;&esp;快凌晨六点，测绘队长把最后一张补测图纸放到她面前：“新点位核了三遍，偏差就卡在那半米内。最多改桩位两根，能按你的那套走。”

&esp;&esp;她点头，在报告单上签了名。

&esp;&esp;“行，辛苦了，我点了早餐马上送到，大家休息一下。”

&esp;&esp;说罢喝完最后一口咖啡，“设计马上去挂个小变更单，我跟财务对一下，多出来那笔今天追批。”

&esp;&esp;探照灯的光照在她额发上，屋外有湿气灌进来，机器声压着夜色一阵阵响动。

&esp;&esp;沉纪雯一直记得母亲送她进公司那天，只说了一句：

&esp;&esp;“你是有资格站上来的，但你得让人看见这个资格。”

&esp;&esp;她没辩，也没点头。

&esp;&esp;只是用了一年，把这句话落实。

&esp;&esp;跑完设计和财务，已经是下午。

&esp;&esp;电脑忽然亮了一下，是一条新闻推送，某只基金在苏黎世完成并购交易。

&esp;&esp;她盯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