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应了一声。
许昭宁的眼泪落了下来。
赶到原口村时, 已经是大半夜。
医院急诊室门口,围着许家人一家, 许昭宁过来时, 率先看见他的是他弟弟许乐逸。
许乐逸:“哥!你怎么来了?”
剩下的许家人一起看过去。
在许昭宁的身后, 裴昼隐默默站着,他像一道沉默、晦暗,但是不容忽视的影子。
许昭宁的爸爸许杨德上前, “昭宁, 你怎么回来了?许乐逸,是你跟你哥说的?”
“不是我啊爸, 都说了不让说,我怎么可能说。”
“最好不是你, ”许杨德又看向裴昼隐, “这位是……”
许昭宁语塞了一下,不管问什么,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,干脆转移话题, “我妈怎么样?”
许杨德搓了搓手,有点沉默。
“我都回来了,你们还不告诉我吗?”许昭宁声音带着哭腔,有点慌了,“是出了什么大事吗?”
他问弟弟:“许乐逸!你给我说!”
许乐逸连忙道:“妈今天白天干着活,一下子就栽倒了,过了一个小时邻居才发现,就拉医院来了,医生正抢救呢,说是脑梗。”
许昭宁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妈晕倒了,家里都没人发现?”他声音难得这么尖利,“你们都干什么去了?!”
“行了!”许杨德低吼道,“这还是在医院呢,安静点!”
“你让我怎么安静?!”
许昭宁被一股巨大的愤怒包围,差点失去理智。
在他浑身发抖时,一只熟悉的大手裹住他,紧紧握住他的手。
“宁宁,冷静一点。”裴昼隐的声音很平稳,充满了安抚,“阿姨现在还在手术室,我们需要安静,才能让医生不分心。”
裴昼隐的胸膛包裹住了许昭宁的后背,安全感一点一点填充到许昭宁身上。
他停止了发抖。
许乐逸眼神怪异地看着两个人。
许杨德没发现什么不对,他觉得有人帮他说话了,也没刚刚那么激动了,“你这个朋友说得对,哪有你这样一来就质问长辈的?”
许昭宁没说话。
如果他能看得见,现在恐怕已经对着许杨德怒目而视。
许杨德继续道:“这人啊,就是活一个命字,各人有各人的命数,我们今天这是出门去了,没看见你妈也是没办法,但是你妈也不是那种倒霉透顶的人,起码还有邻居看见了不是?”
许昭宁却问:“你们干什么去了?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出去?”
许杨德一卡,“你这孩子,我们总不能干什么都带着你妈吧?家里还有那么多活呢,她都惦记着想干。”
许昭宁冷笑。
“爸,哥,”许乐逸怕两人又吵起来,出来和稀泥,“医院里呢,别说了。”
许昭宁深呼吸。
刚刚裴昼隐说的话有道理,他慢慢冷静了下来。
他拉着裴昼隐去别的地方。
因为看不见,加上有许多的情绪,他找路时几乎辨不清方向,差点和人撞上,还是裴昼隐替他挡了一下。
“距离很远了,他们听不见,你说吧。”
许昭宁攥紧了拳头。
裴昼隐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纠结?
恐怕此时,许昭宁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争斗。
如果裴昼隐是个温良的护花使者,现在肯定不会让许昭宁为难,还会主动提出来帮助许家。
如果是他弟弟在的话,恐怕现在都已经抱着许昭宁温柔地哄,也不会愿意见到他落泪。
可惜的是,裴昼隐是个卑鄙小人,他骨子里流着卑劣的血。
为了达到目的,他可以不择手段。
也可以对着许昭宁的眼泪时无动于衷。
哪怕他无比清楚,他喜欢许昭宁。
“这里的医疗条件你也看见了,”许昭宁擦了擦眼泪,“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。”
裴昼隐等着他的下一句。
许昭宁以为他应该是从容的,像个优秀的狩猎者,等着猎物在天时地利人和中落入陷阱。
裴昼隐本也这么以为。
他以为他的卑劣,这辈子都不会改变。
许昭宁想说下一句,可说出口的全是哽咽,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。
到底有什么好清高的。
“这里的医疗条件我信不过,”许昭宁一字一句,“我妈对我很重要,非常重要。”
裴昼隐“嗯”了一声。
许昭宁道:“我需要你帮我转院。”
裴昼隐道:“我会安排。”
他等着许昭宁说出剩下的话。
他们彼此心知肚明,裴昼隐的帮助有条件。
“作为交换,”许昭宁道,“我……”
“作为交换。”裴昼隐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