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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(2 / 2)

前往看望问候。

喧嚣终于散去,弄竹殿重回清净,只剩下沉睡的陈景殊与殷诀。

殷诀会从山下买来那家陈景殊爱吃却不承认的老字号糯米糕点,尽管床上的人闭着眼,没有意识,根本无法进食。他总是将糕点细细碾碎,让甜香的气味充斥整间屋子,然后低下眼,凝视着陈景殊的脸,一点细微的反应都不肯放过。可陈景殊始终静卧如初,毫无声息。

即便如此,殷诀日日照做。除此之外,他还做出各种丰盛美食,都是挑食的陈景殊爱吃的,每日都不重样。

每逢风和日丽,他便用轮椅推着陈景殊出门散步,有时候还会抱着他下山游玩,去天界偷果子吃,到妖界百宝箱掏新奇玩意,就像陈景殊曾经带着小蛟龙做的那些事。

但逢天气转凉,或是阴雨绵绵之日,殷诀便不再带陈景殊外出,只让他在九华山静养。偶尔天色晴好,他会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,让暖融的日光照进屋内,落在床上人苍白却宁静的侧脸上。

殷诀在弄竹殿的院子里,亲手种满了粉色的花朵,无数次凑近陈景殊耳畔:“等花开了,师兄就醒来好不好。”

他白天给花浇水,晚上不忘给师兄也浇点。陈景殊从前最注重衣冠整洁,每根头发丝都规规整整,如今昏迷不醒,外加每日灌药,浑身都是苦涩药味,于是殷诀隔三差五端来清水,小心将他扶坐到浴桶里。

悉心照料,日日如此。

当然有时也会出岔子。譬如他给陈景殊喂药,喂着喂着,会把木勺换成自己的嘴,用嘴喂着喂着,又会伸出舌头,轻轻吮咬,不停呢喃道:“师兄,师兄,想师兄。”

陈景殊昏迷不醒,嘴巴和牙齿无法阻止舌头的探入,但殷诀也只会在唇表面摩挲,一遍遍低声询问他的师兄何时醒来。

晚间泡澡时也常出意外。洗着洗着,搭在陈景殊肩侧的澡巾就变成了舌头,一遍遍擦拭底下白皙,从上到下,从前到后,直到浴桶里人的肌肤被热气蒸腾出粉红,殷诀才会依依不舍抬起头。但他总是克制,最多到锁骨,再规规矩矩给他的师兄穿衣服。

可今天,他盯着陈景殊胸前,犹豫了会儿,又把穿了一半的衣物脱了回去。

接着把头深深埋进浴桶里,两手撑在桶沿,粗粝拇指几乎将浴桶抓的变形,每一块肌肉都绷紧。

他喉咙剧烈地滚动着,每一次吞咽都牵动脖间青筋。

突然,两侧的膝盖猛地死死夹住他的脑袋。

殷诀一征,抬起眼。

只见雾气氤氲中,他的师兄睁开眼,脸颊薄红,气息微喘,不可置信瞪着他。

下一刻,巴掌就狠狠落到了他头上。

师兄,就是这样

陈景殊其实并未完全清醒。

就在上一刻,他意识模糊,只感觉周身暖烘烘的,像泡在热水里,四肢百骸都得到抚慰,惬意得不像话,他徜徉在温暖里,更不愿睁眼了。

但耳旁始终有人窸窸窣窣,扰乱他的安眠。远远近近,高高低低,有时在头顶,有时在后背,还有时在下方,靠近他腿部的位置。那人说话的声音不太清晰,跟隔着层厚厚的水膜似的,开口时吐出水泡,一股股拍打在他的脚踝、小腿,再慢慢至大腿,持续的缠绵的,像羽毛拂过,又像蜜蜂轻蛰,他奇痒无比,只想抬脚踹开。

可他抬不起脚,挣扎着从混沌中醒来,眼皮掀开一条缝。

入眼是一个弓着背的男人,他的双臂撑在木桶两侧,上面肌肉集结成块状,黑色脑袋则深深埋入水里,像是想钻进去,半边浑实肩颈都被打湿,不知在干什么,搅得底下水花荡漾,泛出一圈又一圈涟漪来。

视线朦胧里,陈景殊茫然片刻,直到看见自己也坐在水桶里,而大腿内侧的痒意愈发明显,像是从柔软的羽毛换做了尖利的牙齿,不轻不重,似咬非咬,偷偷摸摸地磨蹭着,偶尔伸出舌尖拱一下,又烫又滑,留下一长条湿漉漉、微微发粘的触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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