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揣进怀里,然后咬紧牙关,抓住顾沉和程陌担架的绳索,用尽全身力气,将他们拖向沉船船尾一处被撕裂的、刚好能容人通过的巨大裂缝,浑浊的洪水立刻涌了进来。
“别让他们跑了!右边!右边船尾有动静!”快艇上的佣兵发现了异常,一部分火力立刻转向船尾。
“想跑?做梦!”另一艘快艇加速包抄过来。
“你们的对手是我!”陈阳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!他猛地从藏身的掩体后跃出,手中的大口径手枪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
“砰!砰!”
精准的两枪!一枪打中了左边快艇驾驶员的肩膀,快艇顿时失控,打着旋撞向旁边的集装箱;另一枪打在右边快艇的引擎盖上,虽然没有立刻摧毁,但也冒起了黑烟,速度骤减。
“找死!”快艇上的机枪手暴怒,所有火力瞬间集中向陈阳藏身的区域疯狂扫射,子弹如同金属风暴,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彻底覆盖。
趁着这宝贵的、用生命换来的几秒钟混乱。
林静已经拖着担架,潜入了冰冷刺骨、浑浊不堪的洪水之中。她憋住一口气,奋力拉着沉重的担架,凭借着对水性的熟悉和对地形的记忆,在沉船底部和漂浮的残骸间艰难潜行,朝着预定的烂尾楼方向游去。
陈阳在弹雨中亡命翻滚、躲避,利用沉船复杂的内部结构作为掩体。
他的手臂被飞溅的弹片划开一道口子,鲜血直流,但他浑然不觉。熔金色的眼眸死死锁定着敌人,每一次开枪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,他要为林静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。
“他妈的!火力压制!派人上去!抓活的!他肯定知道‘钥匙’在哪!”快艇上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。几个佣兵跳下快艇,端着枪,开始涉水冲向沉船。
陈阳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。他看了一眼林静消失的方向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温柔。然后,他深吸一口气,将最后一个手枪弹匣换上。他没有选择固守,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,猛地从藏身处冲出,朝着另一侧敌人火力较弱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!
“来啊!杂种们!爷爷在这里!”他咆哮着,手中的枪火不断喷吐!吸引着所有的火力。
枪声、爆炸声、怒骂声和惨叫声在沉船废墟中响成一片!陈阳的身影在弹雨中穿梭、还击,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,他的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敌人的神经,将所有的注意力牢牢钉死在自己身上。
他不知道林静是否安全抵达,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。他只知道,他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,为了给妻儿老小,争取那一线渺茫的生机。
与此同时。
在冰冷浑浊的水下,林静感觉肺都要炸开了。她死死咬着牙,拉着担架,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,终于从沉船另一侧一处隐蔽的排水口钻了出来。
她冒出水面,贪婪地呼吸着带着硝烟味的空气,迅速辨认方向。预定的那栋十几层高的烂尾楼就在不远处,浸泡在洪水中,如同巨大的墓碑。
她不敢有丝毫停留,再次潜入水中,奋力拉着担架,朝着烂尾楼游去。冰冷的污水刺激着伤口,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,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陈阳在拼命!爸妈在等!小虎囡囡在等!她必须活下去!必须带他们回去!
终于,她拖着担架,筋疲力尽地爬上了烂尾楼二楼一处相对干燥的平台。她立刻回头望向沉船方向,那里的枪声依旧激烈,甚至更加密集,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阳哥…”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。她迅速检查顾沉和程陌的情况,两人依旧昏迷,但暂时没有恶化。她拿出平板,死死盯着那个代表基地的坐标,将它深深烙印在脑海里。这是陈阳用命换来的,是他们未来唯一的希望。
然后,她开始焦急地寻找这栋烂尾楼里任何可能离开的工具。没有船。她看到远处的水面上,似乎漂浮着一些木板和塑料桶。也许…可以扎个筏子?
然而,沉船方向的枪声,突然停了!
死一般的寂静,瞬间笼罩了这片废墟水域。只有雨声,单调而冰冷。
林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。她死死捂住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,身体因为恐惧和悲痛而剧烈颤抖。
不…不会的…阳哥他…他答应过要一起回去的…他答应过要看着小虎囡囡长大的…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。
就在林静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!
“噗通!”
距离烂尾楼不远的一处漂浮的油桶后面,一个人影猛地从水里冒了出来!他剧烈地咳嗽着,吐出大口的污水,半边身子都是血,作战服破烂不堪,脸上也布满了血污和淤青,狼狈到了极点。
但那双眼眸,在昏暗的光线下,依旧如同不屈的星辰,穿透雨幕,准确地锁定了烂尾楼平台上那个熟悉而纤弱的身影。

